“将军明天就要离开了吧?”
阿史那布鲁笑着问道,一边还不客气的拿起一条骨棒啃咬起来。
裴行俭也不在意,之前传令之后,大军上下都在收拾行装,阿史那布鲁是个聪明的突厥人,自然不会看不出来。
“这下你们汗王应该能松口气了。”裴行俭玩笑了一句。
“来有多日,却未能见上陪律汗一面,甚憾之,异日再来,定要当面讨教。”
这句话十分不善,阿史那布鲁抽动了下嘴角,对于唐人的凶悍又有了些新的认识。
作为突厥人,这个时候却也不能示弱,随即笑道:“将军胆大心细,又是唐国名门之后,来日将军再来草原,汗王定会以礼相待。”
裴行俭哼了一声,心说此战过后,你们汗王哪还会有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十年之内怕是都恢复不了元气。
而且大家本是约好去灭掉阿史那多闻,这下可好,你这里死死拖住后腿,多数要给阿史那多闻以喘息之机。
阿史那多闻可是前任东方汗,他要是缓过气来,都不用想,先就要盯上辽西之地。
再就是突厥王庭那边不管是什么意思,阿史那陪律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突厥王庭能饶得了他?
阿史那陪律这事做的吧,看似有些机谋,实则鼠目寸光,损人不利己,不太像是突厥王庭中那位可汗的手段。
也就是他不知道突厥人耍弄的这些手段,大多都是出自眼前这个年轻的突厥贵族的建议,不然他肯定要拔刀先剁下其狗头再说。
大唐动员了数十万人,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给这二三十年来的恩怨纷争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都他娘的被这厮搅黄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该死?
…………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是来给我等送行的吗?”
阿史那布鲁收敛起笑容,端正坐好,“我有一计,献于将军。”
裴行俭……
这话说的吧……好像有点熟悉,和话本里的那些纵横捭阖的谋士挺像的,不过主角换成个突厥人……
裴行俭眨了眨眼睛,这厮要做什么?他甚为无语的想。
阿史那布鲁见他不说话,觉着有些无趣,南人的话本上可不是这么写的,不应该是欣喜若狂,然后诚心求教吗?
嗯,这人只是个参军,又如此年轻,不如陪律汗睿智宽容倒也说得过去。
瞬间完成了心理建设,阿史那布鲁一派从容的继续说话,如果这会给他把羽扇,一定扇的飞起。
“将军是为平叛而来,如今驻留在汗帐之外,我猜是将军寻不到契丹人的踪迹,要以汗帐为饵,引契丹人前来决战吧?”
裴行俭斜眼相看,这话倒是有点见地了,能想到这些,这厮还真算得上聪明,只是这话跟他说不上吧?听着就很别扭,这厮是哪边的?你家汗王知道吗?
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之中,裴行俭想了想,问道:“陪律汗这是准备把契丹人给卖了予我?”
这是他此时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阿史那陪律见事情败露,为免受王庭责难,准备和大唐临场做个交易?定下个城下之盟什么的?
这么一想,还挺应景,裴行俭不由乐了。
但阿史那布鲁不按剧本走,很严肃的摇了摇头,“将军想的多了,汗王是东方草原的主人,契丹人是他的奴仆,他可能会杀死自己的奴仆,却不会把他们出卖给任何人。”
裴行俭,“是吗?赛斯利勤部的部众怕是不会这么认为吧?”
这些天两人闲聊,阿史那陪律的出身和经历,阿史那布鲁都有谈到,那会裴行俭就觉得这个年轻的突厥贵族脑后肯定长着些反骨。
不然的话,谁又会在外人面前这么谈论自己的主上呢?
就像是他或者寻相把尉迟大将军的底细说给突厥人听,那他娘的和投敌有什么区别?而现在这种感觉就更清晰了一些。
这厮不会是想当东方汗吧?裴行俭的心立马欢快的跳动了起来。
嗯,这厮说他是阿史那埃利弗的儿子,那可是突厥上上任东方汗,这看上去越来越有趣了啊。
按道理来说,阿史那陪律确实是出卖了赛斯利勤部,以此向王庭换取了东方汗汗位。
阿史那布鲁摇头笑道:“我们在这里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将军来此还一无所获,我倒是有办法让将军满载而归,但……
按照你们南人的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将军要答应我一个请求。”
裴行俭,“那就说来听听?”
阿史那布鲁,“我想去南边走走,将军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陪律汗,我可能已经随着你们的商队去到长安了。
我跟很多南人交谈过,草原在你们南人眼中一直是蛮荒之地,我想去看看你们南人生活的地方。
此战过后,不知将军能否允许我随行一同回去,你们的官职我还不太懂,便先助将军立下功劳,是不是就能做个官了呢?”
裴行俭惊讶的坐直了身子,连手里的羊腿差点失手落在地上,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作为一个河南人,阵前投敌的事情见的多了,可一个突厥人……还是很得东方汗重用的突厥贵族,竟然想降唐?
之前觉着这厮脑后有反骨,还真没看错。
心念电转间,裴行俭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若真立下大功,官职肯定不是问题,可我不太明白,你在这里待的好好的……去南边走走,这无法取信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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