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夫人面前的全息投影在母世界苍白的天幕下燃烧成青紫色火焰,她纤细的手指搅动着数据流,仿佛在拨弄命运纺线——吴千映提出的每个条件都在她指尖爆发出超新星般的辉光。
这位追寻者的主要算力单位表面浮动着数以万计的数据条纹,在让整个母世界的数据海洋中掀起滔天巨浪,这绝对是这一百年来母世界数据海中少有的动荡。
丁越带来的观测效应像颗投入死水的量子鱼雷,把她沉寂多年的求知欲炸成了链式反应的火海。
她追寻了至高者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无数次她都想过用自己权限在母世界中掀起一场革命,只为了证明至高者是不是还存在。
母世界的天空永远昏暗,轨道上悬浮着数十个十二面体黑色立方体,那是追者们的主要算力单位,此刻它们表面的能量纹路因慷慨夫人的情绪波动忽明忽暗。
在数据海中,慷慨夫人赤足踏过凝结着星尘碎片的量子云团,足弓每次与地面接触都会激发出类似古老唱片跳针的杂音——这个本该永恒鲜活的维度,此刻在她眼中不过是无数冻结的冰雕,连量子涨落都遵循着十三个世纪前编写的底层代码。
建立副本一步一步蚕食世界的行为,对母世界而言的到底有何意义?
它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用来维持玩家文化传统的祭祀仪式,至于母世界到底从这个过程中收获了什么,只有公司和三大委员会才知道。
丁越所产生的观察者效应,到底代表了什么?母世界和其他世界之间通过建造副本的方式,进行信息交换,其背后的目的又是什么?
而一般情况下,当你发现一只蟑螂时,就意味着在阴暗处早已有了无数只蟑螂存在。
所以慷慨夫人甚至开始怀疑母世界开拓其他世界,并派遣玩家进驻的根本原因,在于加速玩家的死亡,促进信息交换的效率。
每一次死亡都是渲染,每一次回归的意识都是一个载体。
慷慨夫人对吴千映发现的东西感兴趣原因之一,她想跳出自己的局限性,去看看其他世界的原住民,到底如何看待这种现象。
不过慷慨夫人也不是没有条件,她需要王正道再送一个人进入母世界,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亲自观察整个过程,且这个人还要向那几个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猩红门徒传达合作的意愿。
慷慨夫人现在算是领教过暴怒式的固执了,这帮人都是死心眼!
...
慷慨夫人的条件很快通过权哲传递回了吴千映的临时实验室,不过此时实验室里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如果瑞卡德在这里就会发现,一个看起来酷似纳雷扎诺的半人半机器生物代表幽灵,来见证这场交易。
幽灵拥有最原初的纳雷扎诺电子意识数据,而这位凤凰城的公子哥之前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脱离了罗斯柴德尔家族的权利范围之后,就不再拥有所谓的独特性了。
幽灵曾威胁纳雷扎诺,说要把他的电子意识装进吸尘器了,这可不是什么比喻,而是一种存在操作性的叙述。
眼下这个纳雷扎诺就是幽灵删除了所有无用之物后所制作的,可以担任中间人的可消耗品。
实际上这已经是第三个进入此区域的纳雷扎诺了,第一个被沃尔夫冈拆了尝了尝味道,得到了一个不如无魂素体的评价。
而第二个则因为说话腔调有些高,被吴千映博士用唐吉同款的前奏左轮一枪打碎了脑袋。
眼下这个,是五分钟前才刚刚空投下来,被再次微调过数据,比较能说人话的版本。
对幽灵而言,纳雷扎诺这么个玩具多少还是有点价值的,他毕竟拥有人性,而且耳濡目染之下,精通多种商业模式,对商谈,融资这些概念全都略有了解。
只是每一次对电子意识进行复制,修改对其本身都是一种不可逆的损伤。
此时纳雷扎诺的机械义眼正在眼眶里卡顿式转动,他裸露的金属脊椎上有电流萦绕,人造肌肉在合成皮肤下痉挛出诡异的波浪——这是被幽灵暴力修剪意识的后遗症。
“我只拿取...我应得...“纳雷扎诺木讷的说道,然后自顾自的找了个角落直接坐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讨薪工人的理直气壮和怨气。
““你闻起来像报废三十年的子宫舱,我们为什么要带它一个?”沃尔夫冈剔着牙问道,他之前吃第一个的时候,差点没被那股机油味呛死,为了弱化电磁干扰,幽灵给这些有机体内部配备了生物柴油发电机作为动力补充。
“因为我有拖你们的后腿的能力,如果方舟上没有我的位置,我就凿沉这艘船。”纳雷扎诺按照幽灵编辑好的自动应答目录回答到,他的个人意识被删减的只剩下有用的专业知识和些许本能反应了。
“因为我们暂时还没找到能一次性解决这个问题的好办法,如果你有闲心,不如你去做的干净点?”吴千映头也不抬的说道,然后指了指角落里的纳雷扎诺,“那就是个自动应答机,不具备监听能力,你可以直接说。”
“老唐毁灭了整个世界,他声音大,办法多,让他去吧。”沃尔夫冈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言语。
幽灵这个问题,即使对于七原罪这样的存在也是个难题,米科尔森和唐吉联手追捕了对方一年多时间,结果一直拖到天启日降临,这个网络怪胎都活的好好的,沃尔夫冈自负没那么多的耐心和这东西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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