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挺消停的。
除了出去买些吃的,便是躲在屋里,逍遥自在。
福来的伤口结了痂,已经在好转。
“阿熙,你身上银钱还够么?”
自然是够的,只是按她跟他的说的应该是不够的。
“快不够了。”
“那我们今日走罢,我如今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上街讨钱了。等痊愈能跑快了,来钱便快了。”
还是住屋里舒服,风不吹雨不打,开了窗,让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
谁还想去流落街头。
“你等着,我出去借银子。”
去看看阿灿回来了没有。
在福来面前也好有个花钱的理由。
“借?跟安公子借么?”
“怎会,我又不是他的兔......亲戚,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烦他?”
“你去跟你家公子借么,他不是已经把你赶出来了么?”
“我去找不认识的人借。”
不认识的人谁肯借,那便是偷了?
他有些担心:“我还没教你偷技,你借得来么?”
话音未落,桂熙的身影已经窜出了房间。
福来拍了下床:阿熙未免有些太鲁莽,也真够义气。
这里是和祥街,离白子苏的宅子在同一个坊间,说不准在路上随便转转便能遇到他了。
身后倒是似乎有人跟着。
那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离得不远不近,不快不慢。
她回了好几次头,或站在当街,扫视走过的人群,每张脸或喜或怒、或笑或木,却浑然与她不搭界。
小爷必要抓你个现行。
前头那个摊子挂着许多缀着穗子的挂件配饰,她慢慢看,慢慢移,嗖地窜进紧靠着的店铺门里。
她蹲着往外看,果然见到一个认识的人。
那人灰衣短衫,头包方巾,一张方脸木木讷讷。
他走过门前,东张西望,又回身望过来。
想必是在找她。
她躲进门内,估摸着他已走远,施施然走出去。
他却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如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
“阿生!”
她假装才看到他,假装惊喜。
“阿生,你怎地在这里?”
“公子让我带你回去。”
什么?她不曾听错?白子苏让阿生带她回去?有这等好事?
任何无来由的好事落到面前时,要好好想想。
“带我回去做什么?”
“公子这般交待。”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公子说你在这里。”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回去问他。”
“好。”
竟顺口答应了,收都来不及收。
回便回罢。
龙潭虎穴也得回,谁让她答应少夫人要照顾白子苏一辈子的呢,他可少不了我。
那福来怎么办?
“阿生,可不可以稍晚一些,让我先办个事。”
“可以。”
她在前头走,他在后边跟。
她快两步,他跟上两步。
她慢两步,他落后两步。
她踩死九只蚂蚁,他踩过九只蚁尸。
亦步亦趋,绝不分离,如一条平平无奇的尾巴,甩之不掉。
便这么被你押回去,小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阿生,你身上有银钱么?”
“有。”
“给我。”
他呆了半晌,白子苏只说让他把她带回去,未曾交待若是她跟他要钱该如何办。
她的手却已经伸到面前。
一枚铜板、两枚铜板......这些铜板和碎银也是他天天在外奔波的辛苦俸䘵,却被她一把抢过,塞进自己的怀里,又被送给客栈里等着的福来。
“福来,这些银钱你留着。”
福来却盯着她身后的阿生:“失主找过来了?”
阿生仍是兢兢业业跟在她身后,盯着那包银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活像是个追债的。
“无妨,是我家公子派他找我来了。”
福来放下心来,却又一惊:“找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他习惯我侍候了,找我回去呗。”
“那,你家公子还缺小厮么?”
她想起白家的地窖,黑咕隆冬,阴森森,若是福来掉进去,捡也捡不着。
“如今他连工钱都发不起,哪还请得起别的小厮。脾气又坏,去了不但没工钱,还要挨打。”
“那你还去?”
“还不是瞧他太可怜。”
她撇撇嘴,一脸不屑。
“不若我们一起去找安公子?”
阿生在身后,他若是回去鹦鹉学舌,不知白子苏又要泛起何等醋意。
“不去,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她回头望望,阿生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她凑近福来的耳朵:“安公子住福玉坊木王府,等你养好了,你自个找他去,想必他会买我的面子的。”
福来热泪盈眶,看着她跟着那个像木头人似的家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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