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孙忠带着四个兄弟,乘着双驾马车从县城青楼离开。
越走越幽暗,行人难见,打更之声越来越难听见。
孙府的位置靠近乡间半山,而县城治所位于平地,两者相距四十里。
“那小娘们真不错,才十三岁,就是太贵,买一次‘落红’,就要五十两纹银。”
孙忠唱着小曲,他把孙家剩余的财物都花光,就为了买京城来的罪人之女暖床一夜。
“忠哥,听说是个学政之女,你可赚发了。”
“等我学到道法,宰相之女也睡给你们看,既然你们都说好,那明天再去,这次我让你们上。”
“多谢忠哥。”
回孙府本应该走大路,但孙忠想着快点回去,就吩咐车夫走小路。
心不正多遇邪。
几人身上满是酒色财气,偏偏今日又是一年一次,阴月阴日阴时的“三阴日”。
“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如此之法,当享太平。”
车夫浑身发冷,念了几句正言壮胆,反招来几人白眼。
拉车马儿走至一半,发出惊恐神情,怎么也不敢再进。
本来应该掉头就走,可这时孙忠几人忽然听见前方,有妙龄女子打闹声音。
声音宛如珠落玉盘,清脆动人。
孙忠吞了吞口水,身上还有刚才落红少女的余香,此时又听这声音,心中火烫,竟莫名其妙下马,朝声音而去。
而他四个兄弟,也一齐被这声音迷住,纷纷跟随。
“啊!”
就剩下车夫跟马儿还算清醒。
但车夫可不敢提醒,孙忠走的路,是近来闹鬼的乱葬岗路线,更靠近“鬼秀才”的地盘。
若隐若现鬼火远方升起,对孙忠来说,是女子玉手摆动。
可对车夫来说,如一条白骨手臂,白的吓人,哪敢再留。
就这样,孙忠越走越偏。
身后四位兄弟也着魔一般。
他们最后在一条山中岔路停下,
此时左手岔路,出现一位头戴方巾,身穿黑袍,双眼发青的中年男子。
而右手岔路,则是几个长裙少女,肌肤外露。
两者对比,要多古怪有多古怪。
这方巾男子,看了一眼孙忠等人身上的黑气,知晓他们撞了邪。
便想要把他们引过来。
可他的样貌阴森无比,明明一身读书人的服饰,可却没有影子,双脚还是离地的。
他一伸手,孙忠等人反而被吓的往少女方向逃去。
职责所在,这青年男子无法离开冥府给自己画设的地界,叹息一声,化作一缕青烟,“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而孙忠等人跟着少女身影而去,不多时来到一个戏班台子。
荒山野岭哪有戏台,可众人被酒色财气蒙了双眼,污了听觉,堵了嗅感。
他们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戏。
心神全在戏台上,不时叫好。
随后刚刚那几个妙龄少女突然上台,她们近乎赤裸,台上招手。
孙忠的四位亲信,猴急冲上台。
他们摸到少女的肌肤,宛如丝绸细嫩,爱不忍释。
一位少女问道,“喜欢吗?”
这四人回道,“好,好。”
“那就穿上,并把你们的‘皮’给我。”
这少女随后把身上的皮给解下,露出白骨之态。
可四位亲信,没有一点惧怕之色,脑中迷乱,只当这是戏法,这带血的肌肤乃是戏衣,煞是好看。
四人更接过少女的刀,要把自己的戏衣(人皮)除下,几人穿上新戏衣时,孙忠第一时间醒悟。
他全身发抖,眼前椅子变成坟头,刚刚喝的酒是一滩血水,上面满是尸虫。
香氛无比的味道,瞬间化为满山尸臭。
这里不是戏班,而是乱葬岗!
孙忠看着墓碑上的字,大乾朝,交州,定安县!
自己一个时辰不到,被妖邪迷了眼,竟然走出四十里外,到了去年曾经发生瘟疫,十室九空的“定安县乱葬岗”内。
可这喊叫明显晚了,孙忠还能醒悟,乃是他身上佩戴着从孙府找出的一张“六丁道符”贴身。
这张道符主在增强心神,此符傍身,孙忠身上的阳火旺盛,一般鬼魅,见到自己甚至要绕道。
可他带此符于身,却是心不正,身不净。
刚才于青楼又让女子媚气污了道符。这张道符灵韵早已微乎其微。
若不是画符的孙礼本事太高,在六丁道符中,再写一张“六甲聚气符”,形成符中有符的局面,使此符能聚月华之气补充灵韵,否则此符早就破灭燃烧。
轰!
灵符起火提醒,孙忠回神想跑,但四位亲信已经割下大片人皮,穿上血皮。
一瞬之后,四人大叫,全身抽蓄。
孙忠吓的六神无主,直念道,“采生折割!”
世间道法万千,时间一长,也产生各种邪术。
“采生折割”乃是一种傀儡术。
将生灵残害,毁去肉体,用其他物品替代。
最常见者,为乡间无赖所用。
他们找寻弱者,如妇女或者孩童,毁其四肢面容,让他们外出乞讨,博人同情,历来为官府痛恨。
此刻孙忠所见的采生折割更加恐怖,属于采生中的“制尸”一道。
施法者直接用鬼魅诱惑生人,产生幻觉后自己动手,把自己身上人皮除下,换上早就死去多日的尸皮。
这些尸皮,随着时间跟活人的血肉混合,时间一长,这些人不人不鬼,身体僵硬,力大无穷,嘴有獠牙,好食人血,无法言语。
大乾镇妖司对这种怪物,收录“百妖谱”中,称其为,“人面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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