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奇告别癞姑以后,架起遁光直奔天柱峰后山,穿过重重云雾封锁下到锁云洞近处,大叫道:“岷山白犀潭韩仙子门下花奇,前来拜访许仙姑,恳请仙姑赐见!”
云雾向两边翻涌而去,到山的边缘处下落成瀑布,中间分出一条坦途,现出长年积雪的天柱峰顶,两峰端耸,其形似柱。
把守锁云洞口的薛蟒、柳燕娘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去左右,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道人从洞内快步走出,笑道:“花奇道友,久仰了。”
花奇飞下,“小道拜见岳前辈。”
“小友里边请。”岳琴滨说。
“有劳前辈出迎。”
花奇笑了笑,大摇大摆跟在岳琴滨后头,途中问起许飞娘,得知飞娘不在山中,心蓦地一沉,打量锁云洞的同时,与岳琴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才知适才洞口值班人员,男的是许飞娘的门人薛蟒,另一个妖妇名作柳燕娘,是薛蟒的姘头。再说这锁云洞,前半段窄,堪堪能容两人并肩通行,越往里走越宽,大概七里路后,通道方才不显拥挤,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番道长剑出鞘,番僧把玩戒刀,在壁灯旁边站立,腾腾杀气充满虚空。随着洞窟深入,忽的响起水声,声响之大几比海啸,却看不见源头在哪。经由岳琴滨说明,花奇才知脚下已非实地,踩在一座巨大的石桥上。长桥斜撑起山腹同时,将桥下瀑布寒潭遮挡的严严实实,使得洞中隐秘不为外人所知。
一座长桥将锁云洞分成两半,一半给外人看,另一半秘不示人,明察跟暗访哪个好,显而易见的事,花奇一念至此,暗暗叹道:白走一趟!
走到长桥尽头转过一根石柱,眼前豁然出现一座小洞天,桃红柳绿,松柏青青,随处可见青龙白虎,抬头便看瑞凤飞翔,端的人间福地,清虚奥区。
岳琴滨拿手一指北边大槐树,笑道:“贫道已为道友备下酒席,请道友在此等待,仙姑有事外出,回转以后,再来同道友会面。”
“仙姑去哪了,几时回转?”
“不知。”
花奇偏过头,迎上岳琴滨皮笑肉不笑的脸,道:“我听家师提及昔日五台派,言语虽有贬低,不无后怕,时常庆幸太乙混元祖师仙去的早。如今谁又能想到,五台派嫡传连待客之道都没有了,真是前浪拍死后浪,一代人不如一代人。仙姑既然避而不见,花奇告辞!”
“道友慢走。”
声到人到,赤城子、阴素棠联袂飞来,笑道:“来者是客,哪有还没见主人家就走的道理,让韩仙子听去,还以为我们有所怠慢,惹得小友不开心呢。”
花奇见岳琴滨也围上来将她去路挡住,晓得形势比人强,立时换了嘴脸,哈哈一笑道:“昆仑名宿都甘心为五台派作仆役,小道哪敢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位前辈不要动气,小道在这里老老实实等仙姑回来就是了。”
阴素棠脸色一变,下意识看向岳琴滨,见对方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郁结在心。
四人入座,表面看去相谈甚欢,彼此都在用言语试探虚实,不约而同打着马虎眼,谁也不肯讲真话。
花奇一边应付着岳琴滨他们,一边在心里头寻思,眼下情形再去查探于建、灵奇踪迹纯属自找没趣。岳琴滨把她引到锁云洞深处软禁,肯定没好事就对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脱身,出天柱峰告诉癞姑,此地不能智取,只可强攻。
对面岳琴滨忽的同阴素棠聊起五台、昆仑两派优劣来,惹得花奇也竖起耳朵倾听。
说山海存有地肺,形状与真肺一样。每一个地肺表面都有气包附着,共十二万九千六百三十二个。大小不一,最小的也有千百里深广。内中不是布满沸浆,便是涨满毒气。相同的是每包中心均有一团厉害无比的玄阴真火,只要将外皮攻破,立即破土上升,所过之处,无论金铁石土,遇上便成熔汁。不消一会儿,地底熔空,真气鼓荡,越来越猛,多神奇的禁制也制它不住。因在地下太深,难于观察,不等上面人看出警觉,一声巨震,千百里的地面立被震裂,直上遥空。似这等所在,下不去的不用多说,下得去的,谁吃饱了没事去动地肺?一旦勾动地火发起天劫,事后自身纵能幸免,造孽之大,难逃一场天谴。
昆仑派所在昆仑山,乃昔年不周,万山祖脉,其中地肺世间唯一,介乎于虚实之间,浮沉不定,气包表皮坚如玄铁,飞剑也难攻破。
当初昆仑教祖便是看中了这一点,晓得地仙源流,实出昆仑,在地肺气包上建造宫殿,甘冒奇险,带着弟子门人在上头学道参禅,天长日久,倒让他参破一二地肺奥秘,懂了福祸相依之玄妙,转而将昆仑驻地移向别处。
有这一桩因果,昆仑派弟子对待地肺,并不像旁的剑仙那般避如蛇蝎,能借其施展种种不可思议的玄妙之术,其中有一“玄阴阳分辨清浊小诸天阵”,更是能将地肺气包中玄阴真火、黑毒之气徐徐引出化为己用。敌人破阵倘若蛮攻,与攻穿地肺无异,要取巧,哪有那么大实力一人敌一阵!是以这小诸天阵说一声无解也不为过。
花奇人都听傻了,忽察觉到周围安静下来,回过神,看岳琴滨三人似笑非笑,心中暗道不妙,听到这等隐秘,无论是否敌人故意说出,她想走定然是千难万难了。
花奇垂下眼帘,看到身前几案上一杯残酒,心生一计,笑道:“三位是我前辈,怎可一直为我斟酒?岳前辈,不如唤个门人过来侍奉罢。”
“你想的倒是挺……好的,等等吧。”岳琴滨话说一半,忽而眨了下眼。
因他得了许飞娘暗中传音,一切布置均已妥当,到了图穷匕见,再捉一人的时候。
这一个细微之处,花奇看得分明,直觉感到不妙,拢在袖里的手握紧了番天印!
不多时,便有一个少年从入口处走进来,左臂时不时向前一拽。
花奇运足目力去看,立时瞳孔一缩,几乎叫出声来,那少年正是她早先在峨眉参加开府大典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于建。
于建左手扯着铁链尽头是一遍体鳞伤的青年,青年双手被铁链缚住,双腿呈一个奇异的形状,许是断掉了也说不定,被于建拉着才没摔倒。
“花道友,你装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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