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礼过后,再抬起头来,已不见了吕松身影。
慧珠眼中还带着些许惘然,总觉得吕松性情有了变化,具体哪里变了,却又说不上来。
念头转过,慧珠不再去想,当即宣布花奇、灵奇列入雪山派门墙,明言众人再挨过一月,满了三十六日灾劫,便既赶赴苗疆,到红发老祖帐下听用。
男弟子以吴立为首,女弟子归由慧珠统管,每日里轮换两名门人到金柱上看守洞口,余下一干人等在白雀洞内学道,演练飞剑。
期间许飞娘等人来过几次,连白雀洞内金柱都不能转动,又因为何玫等人前边吃过亏,不会受她引诱出洞,总是徒劳无功,也就退去了。
说回铜椰岛元磁神峰底下,吕松纵身一跃,初进太火中时感应到魏青他们遇险,元神分化前往解难,以至于道力缺失,借助天一真水维持神通才未失机,匆匆用温玉与乙休说了句话,便即投入到炼化太火的事里。
这一日吕松窥破太火表里阴阳气,放三昧真火烧炼红玉同时将雪魂珠祭起,令疾转不休的太火安静下来,忽而蹙起眉头,感应到人间第八洞天恢复往昔荣光,猜是衡山那边天星归位,默运灵机前知,果然不差,遂赶去衡山吩咐了门人几句。
衡山事完,吕松收回神念,伸手抱住红玉,感受到太火炎热逐渐缓和下来,将体内纯阳真火收敛。
《重阳立教十五论》有云:理性如调琴,弦紧则有断,慢则不应,紧慢得中,琴可调矣!则又如铸剑,钢多则折,锡多则卷,钢锡得中,则剑可铸矣;炼性者,体此二法,则自妙也。
天下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刚柔并济,心急不能成,缓则事圆。
吕松可以动用道果,以纯阳真火强行炼化太火,但能体会其中玄妙,相辅相成,既得太火之助,又不折损这星辰,岂非更好?
时移世易,一月光阴转瞬即逝,吕松从元磁神峰底下冲出,看天痴上人、神驼乙休一齐来到面前,神情略有些复杂道:“天痴上人,有礼了。”再看向乙休,故作不满道:“大哥,我让你照顾我的门人,你守在这里作甚。”
“我老驼惯不爱别人援手,太乙五烟罗、万年温玉还未还你,我往哪里走?”
乙休哼了一声,将两件宝物递给吕松,没好气道:“你要不给这两样法宝我,早两个月我就走了。我没什么要紧事去办,怕你不能脱困,又怕你无宝可用,索性在此等你一些时候。你若晚上几天出来,我也走了。”
吕松心中不无感动,笑道:“有劳大哥为我护法,我也知大哥要去追杀双凤山二小,事完后,可去岷山小住几日,不必挂念小弟。”
乙休眨了眨眼,亦是笑呵呵道:“五弟要去帮红发老祖忙?天定有数,何必多管,红木魔宫除开老祖以外,还有哪个好人?死绝了也不心疼。”
“小弟心眼小,听不得别人说峨眉四大长老是乙、凌、白、朱。”
吕松满脸堆笑,说出话语却不平和,略带几分凛然,肯定道:“大哥想要逍遥,我与大哥一份自在。二哥想要光大教宗,我就把雪山派做成天下第一大教。嵩山二老重建青城派,是他们自家事,我不去管。小弟心中无有邪正之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雌雄剑下不留情。”
乙休听出来吕松在逼他表态,苦笑道:“你们都是一教之祖,我老驼自由自在,体会不了你们心情。随你们去闹,我携山荆往双凤山去,行再相见。”
说罢乙休将身一扭,满地红霞升起,人消失不见。
吕松暗地里松一口气,朝着天痴上人一拱手,身化火光消失,一瞬千里,不多时便到白雀洞前。
这天恰好是慧珠等人出关之日,当时教祖门人齐聚一堂,灵奇、花奇跪倒在地,向吕松补上拜师之礼。
是时雪山派除开凌浑夫妇、寒萼、金萍以外,其余人全数在场,由吕松放起雌雄双剑,带着雪山派一众追风掣电,须臾来到苗疆。
红发老祖魔宫所在,名作红木岭天狗崖,洞府建在红木岭中段一座危崖之上,地方甚大,洞前有二三百里石坪,坪上峰峦纷列,以犬像居多,活灵活现,名作天狗坪。
上次易静、轻云、英琼追杀金线神姥蒲妙妙,期间遇到雷抓子,追进苗疆,便是在这天狗坪前面一段空地撞见红发老祖,当时骄狂自大,打了红发老祖一个措手不及,不容照面便既逃走。
空地背临天狗崖,一名多云嶂。左右各有两道河川,中间是三百里长、二百里宽一片广大石坪,终年设有极厉害的阵法,再一座妙相峦横亘坪前,将葫芦谷入口门户闭住。
那红发老祖神宫建立在红木岭中段,天狗崖前半山腰上,前面也有大片广场,上建七层楼阁,与尽头处石洞通连,甚是高大宏敞。由岭麓起,直达岭腰广场,相去三百五六十丈,设有八九百级石阶,宽约十余丈,俱是整石砌成,上下同一宽窄。两旁植有大可数抱,高约十丈的红木道树。全岭石土俱是红色,台阶却是白色,温润如玉,红白相映,色彩鲜明。离岭麓数十丈以及平台前面,各有高亭分列。内有手执金戈矛剑之类的宫中侍卫,分别在内瞭望值守,看去势派十分威武。
吕松云路中下看,笑道:“四哥门人无数,可惜全是中人之资,根骨低下还不用功,教人失望,你看。”
慧珠顺着吕松手指着的方向看去,红木岭入口处一座山谷,两个蛮汉子正在拖拽两位女子。
她念头一转,便知那是守山弟子,忙道:“师兄,我们是客,莫要……”
言还未了,吕松早将五指张开朝下一拍,发出太乙神雷。
震天价一个霹雳打将下去,葫芦谷跟着抖上三抖,蛮汉子翻倒在地,从尘烟当中钻出正要喝骂,看数十道流光从头顶飞过,视天狗坪阵法如无物,尤其其中一道标志性的蓝红剑光,代表谁人不言自喻。
两汉子晓得吕松性情古怪,偶尔出手管不平事,动辄将人形神俱灭,吓得两股战战的同时,想起易静早先结怨红发老祖一事,猜吕松是来帮忙,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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