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琼只听癞姑说了一遍,便对环中宇宙这门神通的关窍明白了七七八八,立时试习一次,眸光微闪,传音癞姑道:“神通虽好,不能窥探宫室以内。幻波池中处处都有五遁禁制,不可轻易用法,以免惊动妖尸。原先我曾随家父到过一次,晓得这里走夹壁水道最为稳妥,只是如今水路已被妖尸毁去。我们要想得知幻波池底细,还需冒一点险呢。”
癞姑暗道一声幸好有英琼陪同,不然照自个性情随意冲撞,触动禁网而不自知,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英琼又道:“适才我用环中宇宙神通查看全洞,发现前方宫室并未存有禁制,我们先去那里看看如何?”
癞姑自无不可,随在英琼身后,掐定隐身诀,进了前面不远处一座宫室。
却说吕松开山,改雪山派为纯阳教,门人弟子男女分班,由癞姑作了首席大弟子,自然为其做足打算。先前在屏风小池中,癞姑攻破水遁禁制的那面小木牌还是吕祖符印。这符印只有一枚,原先在万年椿手上,吕松在铜椰岛弭封太火时得其转赠,也没用过几次,随转赐癞姑,对其看重不可谓不厚。
再说幻波池一行,依着圣姑安排,崔盈遭劫还有两三年光阴。吕松自然在柬贴里事无巨细说个清楚明白,生怕时间一久,癞姑生出懈怠。前边癞姑擒拿赤霞神君丙融,也是柬贴里交代的事。衡山七十二峰,将来要设七十二座天门阵。其中一座“瘟㾮阵”由精通散瘟之道的赤霞神君作为阵主,再合适不过了。
言归正传,说癞姑和英琼商量几句,走进东洞外宫室,先见里头一间半开放的丹室,与别处建筑不同,新旧一目了然。再一细看,此处炼丹小鼎与东洞大殿中原先存放有莲花宝钥的大鼎样式无二。鼎后边大门中现出一条甬道。
丹室、甬道都是新近开辟,从前未有场所。
英琼见状略感吃惊,没提醒癞姑,自顾自往甬道中走去。
殊不知癞姑机警敏锐非凡,看出她有所隐瞒,眼里火光一闪,便知甬道如蛛网密布,共有五洞二十五出口,来路东洞入口以及北洞入口都被封闭,料来崔盈已有警觉,此时已经派遣妖党逐段搜寻己身也未可知。这一点,癞姑并未说与英琼听。
倘若英琼信任癞姑,用一次环中宇宙,也能觉察甬道布置,推算出暗中崔盈安排,亦或实言相告,癞姑必然投桃报李,付与信任。
哪知去岁在碧云塘双方结仇太深,虽有联手约定,一入幻波池,还是存了私心。
两人向前行去一段不短路程,便到中洞后宫以外。中洞有后宫藏珍、玉璧宝库,关系重大。英琼到这里后不自觉放慢步伐,忽觉身后烟光明灭,猛地回头看去一眼,瞬间惊醒,道:“妖尸已经生疑,把甬道两头封堵了。癞道友,我们先进中洞躲藏片刻,圣姑禁制颇多,忌讳不小,切勿随意走动。”正说,纵身一跃,进了玉壁上小圆门。
癞姑紧随英琼,一过小圆门,到一座广堂,有一蒲团,正对面是钟、磬、木鱼等修道人应用之物。右边空无一物,只在玉璧上现出一个金色圆圈,看去浑然天成,不像人开凿出来。
英琼正想说点什么,忽而贴身存放的莲花宝钥微微一动,墙上圆圈现出吸力,同时甬道中一股杀意弥漫开来,忙即道声不好,拉了癞姑微一纵身,双双穿过圆圈。
就这接连两次穿墙入洞的工夫,无论是癞姑还是英琼,下意识运用慧目法眼向前看去,悟出来中洞连外面一座炼丹室,共是三层,乍见多为幻景,随人心意变动。
到了第二间洞室,迎面一座玉璧又现出小圆门,宽约两丈,再往里走便是圣姑法体安放场所,与北洞幻波池全洞命脉一样紧要。
英琼招呼癞姑一声,乘遁光徐徐前进,穿过小圆门,便听一个女孩说道:“来人止步,免遭不测!”
话音一落,英琼、癞姑双双止住遁光,四下里看去,已然身处一间极广大的洞室,当中一座三丈见方的白玉榻上,有一妙龄女子闭目打坐。
英琼见女孩同上次东洞取宝,所见画像中圣姑仪容一模一样,只是装束十分正式,穿的乃是龙虎八卦道袍。忙即屈膝跪倒在地,口称:“圣姑前辈。”
旁边癞姑下意识跟着要跪,忽想起自己两位师父都与圣姑无关,所在纯阳教也没有看见前辈就要跪拜的“礼仪”,躬身一礼。
两人行礼完毕,遂抬头向前看去。
圣姑元神飞走,法体亦如生时一般,满头秀发披下,一手指地,一手掐着印诀,赤着一双玉足。
白玉圆榻后面,环立着十二扇金光灿灿的屏风,风云雷电、水火刀箭之迹隐现其中。榻前是一盏白玉灯檠,佛火青莹,焰光若定。灯侧又有一柄尺许长的小金戈,一根好似新采的树枝,一撮黄土,一个盛水的小金盂,一样接一样,做一圈环绕在榻的左前面。
屏风当是先天五行绝灭神光禁制,至于小金戈、树枝等物,想来便是幻波池中五遁禁制的本源法物。
癞姑、英琼两人刚将此处情景纳入眼底,倏地眼前一亮,榻前地面忽然涌起五尺大小一轮明光。
光中景物人影犹如皮影戏般,一幕幕闪过,另有金光字样浮现,配着光中景象,说明圣姑与好友白羽女、弟子崔盈的事情。
英琼眉眼一亮,脱口而出道:“原来如此!”
她旁边癞姑却是脸色晦暗不明,忽而想到些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却说圣姑好友白羽女劝圣姑将新收门人崔盈斩杀,反而招致圣姑不喜,由此断绝来往,走前说将来必为圣姑斩此恶徒。后来圣姑算出白羽女遭劫在即,派崔盈两次送信,一次教白羽女莫再得罪人,一次是白羽女遭劫时候,教崔盈用太乙神雷提醒白羽女自行兵解。
具体就不赘述,倒有一点,易静前世白羽女同今生一样性情,自恃道深,其实不自量力。更可笑的是爱惜颜面,每每求荣反辱,反过头来推卸责任,以示非是己身道力不济的原因。也因为这一点,后来落得个散魂消魄、三界除名的下场。暂且留为后叙。
先来说英琼、癞姑看到这一桩前尘往事,各自不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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