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一真人,本座并无与你为敌心思,缘何你宁愿为当年事向我认错,也不肯对我纯阳教释放一丝善意?”
吕松说出话来,难忍怒气,咬着牙继续问道:“为什么?我只需要你说一句,峨眉与衡山,兄弟一家。只要你不再像从前那般,对旁门中人遇上便行赶尽杀绝,往来无仇,也设辞挑动恩怨。我愿奉你为兄长,随侍左右。莫说峨眉斗剑不可避免,也别害怕群仙浩劫。劫难临头时候,剑仙群策群力将其渡过,为何非得彼此攻杀!”
妙一真人微笑道:“心若一念不生,魔不来扰,孽由己造,岂是旁人能够左右的?”
吕松呼出一口浊气,情知妙一真人继承长眉真人志向“荡清天下妖魔”,好说不好听,势必不会开诚布公同他商量。想明白这点,满腔怒火消失不见。
“真人既已做下决定,本座也不再劝。”
吕松把手一扬,适才冲天杀气全数收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真人父子到访,所为何事?”
金蝉看了妙一真人一眼,见其脸色便知对方反悔,急道:“师叔,当年红木岭之事,确是弟子有错在先。如今弟子同门石生、悟修二人受当年纯阳火日夜熬炼,业已多年,怎么也该赎去当年一二罪孽了。师叔,能否高抬贵手,饶他们一次?”
吕松眉毛一挑,问道:“给我一个救他们的理由。”
妙一真人冷眼旁观,不会在这时候拉着金蝉走,真这么做了,反倒显得他怕多宝道人似的。
再说话已出口,总该有个结果。
金蝉来前就对本门峨眉派宗旨有过动摇,还问了妙一真人,这会儿后知后觉,也看出来。吕松与妙一真人交谈言语,无不带有深意。所料不差,两派宗旨背道而驰,甚至不能共存。妙一真人觉察到这一点,立时就悔初意,不会开口请吕松救治石生、悟修。
这会儿金蝉开口,自己也知道损了妙一真人面皮、有辱峨眉威名,但急友之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听吕松问话,金蝉眼神一黯,思绪翻飞,缓缓说道:“初遇师叔,是在青螺峪剿灭毒龙尊者,当时万妙仙姑到场,师叔见我肆意辱骂于她,当面斥责。弟子虽觉丢脸,也知对错,那以后虽然本性不改,到底收敛许多。及至师叔客居峨眉翠微峰,弟子亦对师叔执师礼,后来华山派史南溪火烧凝碧崖、本门攻打紫云宫、峨眉开府、苗疆斗红发,以及近些时候幻波池争霸等事,或有弟子不曾参与的,却无弟子不知的。中间或有对不住师叔之处,立场不同,如之奈何?弟子对师叔,实爱之。师叔入世不久,便得凌真人引入正道。为何后来却与玄门渐行渐远呢?”
吕松眼帘垂下,轻声道:“你的性子我也知晓,就不与你说大道理了。说白了,你父亲妙一为长眉真人办事,我也有追随的前辈剑仙。各为其主罢了。并我与你父亲,都不觉自己做的事情有错。就……就这样吧。石生跟悟修的元神呢?”
“师叔……”
金蝉面露惊喜,就要再劝,胳膊猛地一痛,偏头看去。
妙一真人按住金蝉,笑道:“多宝道人今日援手之恩,来日峨眉派必有报答。”
“不必了。”
吕松摆摆手,冷声道:“我乃纯阳剑仙,非是什么多宝少宝道人。”
金蝉大感悲哀,略默一默,从法宝囊里取出一个黄皮葫芦,道:“师……教祖,石生与悟修元神在这。”
吕松“嗯”了一声,拿手一指,点出一道金光照定葫芦,再把手一招。
葫芦中便有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烈焰到他手上。
妙一真人父子二人告辞话语,吕松都没听见,想到前次算出易静北海一行,被召回峨眉的事情。
他算到易静回返仙乡,是同鸠盘婆一样修炼纯阳之道,以备将来寻血神子邓隐报仇。
可峨眉派连残留在石生、悟修元神中的纯阳火都不能消灭,谈什么纯阳之道?易静在峨眉修的又是什么?
一念闪过,吕松朝着妙一真人拱手,也不说话,目送对方带着金蝉走远,低声道:“再见面时,可就是你死我活的仇人了。”
须臾,从殿后走出许多人来,却是先前离开的乙休、凌浑等人。
一进大殿,看到吕松神情,凌浑脚步一顿,挥了挥手。
除他以外,其他人相互看了一眼,纷纷离去。
吕松置若罔闻,等人走光了,招呼一声凌浑,便回矮几旁坐下,手一挥,从法宝囊里取出仙果佳酿,自顾自喝了一口,说道:“兄长,适才我是真起了将妙一真人留在这里的心思,可我……我不敢动手。”
“你才修行几年,就想跟齐真人较量了?”
凌浑笑了声,抬头看了吕松一眼,继续低头把玩着一枚仙杏,“你不敢杀他,他也没把握杀你,这样挺好。只是等本门开府过后,甚至不用等到那天,齐真人知晓了你的计划,必在心中认定,当年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后来百蛮山绿袍老祖,就是你的下场。”
吕松撇撇嘴,没好气道:“拿我跟绿袍老祖比?兄长也太看不起人。”叹了声,接着说道:“是啊!一统旁门,只消得我一句话,他怎能不怕?高高在上的‘玄门正宗’,拥有着完整的传承。除他们以外,别的剑仙想要飞升,都得满天下去找散仙遗留洞府,希冀能寻到一部道书,这还算好的,不能成就地仙的道书,人家也不好意思留下来。那些求道无门的,百计千方,逐渐堕落下去,真是本性凶顽?我看不见得。我所在意的,非是丌南公为首一干海外散仙,他们不是前路断绝,只是各有各的难处,不愿飞升罢了。他们之下,那些学得神通法术,不得真法的修道人,生前无名,死后无姓。又何其可怜?予修道人一份希望,才是吾之心愿。”
“你打算怎么做?”凌浑问。
吕松喝下最后一杯酒,道:“传令许飞娘,自行往锁云洞、白雀洞择选门人,兵出野人山。与她说,旬月之内不能诛除哈哈老祖,我便杀了她。其次教郑颠仙去往元江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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