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那串果子之后,他感觉身体清爽了不少,从那以后,他对贤者的虔诚更近了一步。
那时他只是一个穷小子,没钱买蜡烛和香油,也不知道怎么布置灵性之墙,可贤者依旧回应了祈祷,如今他无比敬重地布置好一切,为何反而换不来祂的视线?
命运总会有一些连作家都为之惊叹的巧合,在12月27号凌晨五点,隐匿贤者将北境的安危托付给了红天使和真实造物主,随即往苏尼亚海的方向去了,现在是27号上午十点,祂已到达与世隔绝的神弃之地。来自北大陆的祈祷碰上了无影无形又无所不在的障壁,无法传到祂耳中。
失落和困惑的情绪在崔斯坦心中徘徊了一会儿,但坚毅和冷静很快重新出现在祂眼中。
“贤者没有回应我。”他对同伴们说,“但我想这并非因为厌弃,而是因为祂想给予我们考验,想知道我们将如何运用自己的谋略与勇气。”
“考验”一词让每个人的心情变得既紧张又期待,有人试探性地问:“那么队长,我们今晚……?”
是啊,贤者无法给予启示,那就该我决定方向了。
怀着一种崇高的使命感,崔斯坦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人际方面的资料被抽调出来,斯蒂亚诺本家成员常去的地方,生意上的伙伴,有露水姻缘的情人,教导过的学徒……在经过一系列推断,筛查以及对线人的临时走访后,一个可能的宾客名单被拟定出来,其中几个可以成为切入点的名字被重点圈出。
“我打算乔装成斯福查子爵的贴身男仆。”崔斯坦点了点一个被画圈的名字,不少人顿时面露担忧之色。
“会不会太冒险了?”
“如果不进入那栋房子内部,我们很难得到有效的信息。”
相邻途径之间总会不可避免地互相了解,互相防范,互相渗透,就算有意隐藏,多少会清楚一些彼此的能力,而作为工匠家族,他们家少什么也不会少非凡物品——其中有一件“仲裁人”途径的物品正是用来防止窥视的。
托老盖勒的关系,崔斯坦曾在斯蒂亚诺家订购的一尊雕塑上放置了窥秘之眼,但那尊雕像在搬进客厅的瞬间炸开了,藏身其上的窥秘之眼亦在禁令的重压下灰飞烟灭——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性失误,斯蒂亚诺家自此变得更加小心谨慎,甚至有种“宁错杀,莫放过”的意味。
在过去某一天,有三个洗衣女佣,两个花匠悄无声息地从斯蒂亚诺府消失了,可他们中只有一个才是崔斯坦的线人。
他们被带到广场上示众,被绑在斯蒂亚诺家族亲手设计的刑具上,那个精巧的那家伙不会立刻让人死去,而是会一点点地收紧犯人脖颈上的铁钳,一点点地拉紧绑在犯人四肢上的铁链——最后“嘭”的一声,一个人就变成了五块肉。
围观的人有的害怕得捂住了眼睛,但也有人激动得伸长了脖颈,在鲜血从脖颈,肩膀,大腿处喷涌而出时,甚至有人像开香槟一样欢呼出声。
崔斯坦站在其中,遍体生寒。
他为人群毫无同情心可言的狂热感到恐惧,为那刑具别出心裁的残酷感到震惊,也为自己安插眼线的行为感到后悔和愧疚……他考虑过线人暴露意图,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却未曾想过会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就像幽灵,会在任何看似不相干的时刻缠上他,正如此刻。
“我会进入宅邸,其他人在外边接应我。”
崔斯坦又重复了一遍,以表明自己的决心,他是这里序列最高的那个,最危险的事情理应由他来做,而且在隐匿贤者赐予他的奇妙知识中,有那么几个正适合潜入。
幸运的是,这位斯福查子爵手头并不宽裕,请不起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而且他的金钱多用来附庸风雅非购置神秘学设备——尤其是有侦查和甄别能力那种,所以崔斯坦进去得很顺利,也同样顺利地趁那位贴身男仆回房换衣时一个手刀劈晕了他,脱光他的衣服后取出一块早已炼制好的“浆糊”——这原本是一只千面狩猎者变异的脑垂体,在融合了一段叫“画皮”的隐秘传闻后,它变成了更奇妙的事物。
“浆糊”开始蠕动,生长,它包裹了男仆的面孔,喉结,胸膛,肩膀,腰腹……就像裹住毛毛虫的那层茧,但它比椭圆形的茧更贴合人体的曲线。在形成皮肤的质地后,毛发开始生长——无论是男仆枣红色的短发,还是他嘴唇上方的两撇小胡子,亦或是咯吱窝底下和大腿上茂盛的腋毛和腿毛都分毫不差地长了出来。
最后,一点肉痣以一种严谨的姿态出现在男仆的脖颈上。
崔斯坦将被“浆糊”包裹的男仆翻了个面,用刀子在背后小心翼翼地划了一道口子,将成形的画皮揭了下来,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衣服,把画皮往身上套。
几分钟后,崔斯坦拿着银托盘和茶壶走向了斯福查子爵的书房,而原本的贴身男仆被塞进了衣柜最深处,并附赠一片安眠符咒。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马车悠悠驶向斯蒂亚诺府,令崔斯坦有些惊讶的是,斯蒂亚诺女爵竟亲自在门外迎接,她含着笑对每一位来宾嘘寒问暖,将“热情好客”一词诠释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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