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弗拉梅尔的家族墓地圣弗里曼塔楼里,正灯火通明。
在众多期待而焦躁的视线下,西尔维娅表情轻松地,踏着不徐不缓的步伐,撞向红玛瑙石照壁,很普通地穿过了它,从另一面走出来。
城堡内的幽灵们顿时松了口气。
“通过了!噢艾默瑞斯,我就知道这孩子极有天赋!”
“她生下来到现在魔力还没失控过呢,我早说过,她会是最出色的弗拉梅尔之一。”
“哼。”
在幽灵们的注视下,西尔维娅继续走向大厅中央。
此时地毯已不见了,白日被掩盖住的魔法阵亮起来。呈中心严格对称的几何图形与行行魔文泛出迷人的银色光芒。在光晕的烘托下,法阵中心摆放着的玉石棺材,显得神秘异常。
玉石是极好的魔法载体,能够几乎无损的传递魔力。它又具有一项特性,能够屏蔽不良波动的干扰。当西尔维娅进入石棺后,与外界的一切物理联系就被彻底地阻隔了。
而通过艾默瑞斯留下的德鲁伊魔杖,她的灵魂便与祖先们的连接上了。
西尔维娅把她从不离身的红橡木魔杖轻轻搁在地上,躺了进去。
它其实是生命之树上取下的一段树枝,是极好的心灵传输导体。
棺材盖合上了。西尔维娅闭上眼睛。
弗拉梅尔的家族传承并没有多么复杂,事实上只是继承从古至今的弗拉梅尔们所有的记忆而已。
对于这个代代皆出炼金大师的世家,人们理所应当的认为,这是弗拉梅尔家的血脉传承,很少有人想到这并不正常——即使纯血家族也时常诞生哑炮。
可以说,弗拉梅尔家是在“炼成”炼金大师。他们不会把事关家族命脉的传承寄托在“遗传学”这种他们早在中世纪就研究透彻的不可靠的方式上。弗拉梅尔们只信任自己掌握的知识。
经过代代弗拉梅尔的研究、乃至牺牲,这个家族发展出稳定的传承体系。
孩子们从出生起,就通过血脉传承魔法,激发出大脑的全部活力。
正常人的大脑使用率差不多是5%,巫师在此之上2-3倍,而弗拉梅尔们,几乎开发了大脑的全部区域。因为他们拥有人类所能达到的极限精神力,所以才会个个都过目不忘。
然而对脑部过度的开发,相对于人类脆弱的身体,负担过于沉重了。因此弗拉梅尔们的寿命都很短。但是对于一个弗拉梅尔来说,生与死的界限其实很模糊。因为即使死后,他们的魂灵仍然存在于圣弗里曼里,像生前一般做着自己喜欢的研究,并还能将结果留传给后人。
从第二代弗拉梅尔发明魔法绘画开始,巫师们才学会用绘画保存记忆。这之后,阿尔弗雷德·威克塞斯·弗拉梅尔提出了灵魂能量的概念。在此之前,死后是否会留下灵魂是不确定的,通过“救赎者”阿尔弗雷德的努力,脱离□□的死灵才能够稳定地存在于世。
在对灵魂的研究上,弗拉梅尔们走得比任何人都远。
西尔维娅能感觉到具有黏度的水渐渐从下面涌上来。
这是按照羊水的成分配置的营养液。炼金大师们认为,羊水是传输营养最好的导体。
可是当水漫过胸脯时,西尔维娅感到胸闷与呼吸不畅。
咸腥的液体灌进嘴巴里,西尔维娅开始恐慌。
该死的,这东西不是说可以提供氧气么?可她感觉到窒息!
西尔维娅感到肺部传来巨大的压迫感。她开始敲击顶上的盖板。
水已经充满了整个空间。肺像是要炸了一样。液体造成巨大的阻力,每划动一下手臂都极为困难。眼睛感到刺痛。四下一片黑暗。她使出全部力气踢打顶上的石板,可它纹丝不动。
糟糕透了。
魔杖在外面。
艾默瑞斯·塞纳留斯·欧科·格林里夫的一生正在眼前涌现。
而西尔维娅的意识开始模糊。
她简直可以想象自己的墓志铭。
家族的第一人活了三百多年,最后一人夭折于7岁。
这时候,第一段记忆已经被消化得差不多了。这真是家族秘辛!西尔维娅从来不知道,伟大的德鲁伊祭司艾默瑞斯,他的传奇一生,居然是结束于一个宏大的自我献祭魔法!
“用吾之名,开启后代血脉之灵智,得袭Emrys为名者,皆受生命之树庇佑——”
就是这个!西尔维娅抓到一线生机。
调动着所剩不多的清明,她用力咬破嘴唇。
“以艾默瑞斯为名,智慧与生命之树,回应我的呼唤!”
赞美艾默瑞斯!
橡木魔杖出现在手中。
“除你武器!”
玉石板被掀飞开来,砸到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沉重撞击声。水遍洒出来,地面一片狼藉。
浑身透湿的小姑娘狼狈地爬出来,踉跄地走了两步,就跪倒在地上。
“这、这是什么见鬼的——”西尔维娅喘息、咳嗽着,还感到恶心,想要呕吐。
本应是提供氧气和水分的液体,把她弄得差点窒息。
可是对于传承失败,比她更沮丧的大有人在。
“恶人先告状!”
“小姑娘,遇到问题不要先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这可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该有的教养。”
弗拉梅尔家的幽灵们凑过来,七嘴八舌的全都是指责。没有任何一个人问一句她情况如何。
西尔维娅头发凌乱,身上还在滴水,视线还有些模糊,恐怕是窒息后遗症。这使得她格外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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